中国民间文化中石雕狮子的民间艺术特征

以往的研究往往着眼于石雕狮子的实用层面的功能特征和石刻石艺技能层面上的探索缺乏对石雕狮子思想作用、精神境界和历史渊源的考证尤其缺乏石雕狮子审美层面的细化和归类。这诸多的“缺失”其根本原因在于研究方法与民间文化、民间艺术的“不贴”与“剥离”。以往的研究往往偏重石雕狮子的形态形势结构缺乏对石雕狮子思想结构以及它与陕北文化结构的系统联系。用民艺学的方法为石雕狮子寻找一个客观准确的思想定位和艺术定位。

首先把石雕狮子确立为民间艺术这就让它区别于宫廷艺术、文人艺术、宗教艺术然后逐步开拓它的祭祀供奉作用精神作用、装饰美化作用艺术作用、娱玩教化作用思想作用、游艺启智作用生活作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飘升民间艺术的思想内涵与艺术内涵也只有通过为石雕狮子思想与艺术的定位才能确立它的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意义只有通过审美层面的考察才能增容和补益石雕狮子的艺术价值与思想价值使其不被简单化、狭义化地解释。

其次由于石雕狮子是陕北文化的代表性艺术品种所以我们还有必要探索石雕狮子与陕北说唱艺术、陕北剪纸、陕北腰鼓、陕北秧歌等文化形式的联系。陕北神奇的地貌造就它独具特色的民俗文化陕北的乡风民俗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著称于世成为黄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支。陕北民歌“信天游”高亢嚎亮、苍凉雄浑深沉动情的词曲风貌最能代表黄土高原生存者顽强、憨厚、淳朴的黄土个性它以祖祖辈辈的口传心授祖祖辈辈与命运抗争的真切感悟用心来凝练记载了善良朴实的劳动人民与自然抗争的苦难历史是黄土部落人们劳动、爱情、民风民俗及社会变迁的真实写照是人们喜、怒、哀、乐的最真切反映。

“信天游”顾名思义就足信马由缓、海阔天空凭着感情奔腾驰骋放开思绪的情感宣泄。它的魅力在于创作者的自由放纵由心而发、由感而出、无拘尤束在思绪的大海中呐喊高歌。石雕狮子的技艺明显受“信天游”的影响受当地民间情思豪放爽朗性格的影响有人说“信天游”是陕北人用老撅头刻在黄土高原上的不朽史诗。“信天游”不但音乐优美旋律动听、震撼人心歌词也率真朴实用词精巧美妙真可谓“大风养道”在这样的民俗氛围和乡间音乐的熏染下产生出石雕狮子这样充满神韵的石雕作品便是对陕北文化生成渊源的一个最好诊释。

石雕狮子的创作是石匠艺人受当地民风民俗文化的影响观乎社会、观乎人文自由心境的放浪施展。我们了解一个地方的乡风民俗先要了解它的主流部分民间心态中深藏着的一种悠远豪放、畅怀不羁自然天真的秉性纵使其产生的民间艺术大风骤起在特定的环境中孕育形成一个地区乡土文化的特征。在陕北民歌“信灭游”作为主流民风的带动下陕北乡间文化大都朝着这种自由放纵的心态。陕北腰鼓便是最为豪放的心境展露。激越豪放之情全然发泄在鼓点上。击鼓者双手击鼓舞之蹈之、腾挪跳跃、激荡难抑数百人的击鼓欢舞掀起无际边黄尘升腾恰如排山倒海、又似龙腾虎跃。石雕狮子虽然属静物却神韵相当观察其间静中有动、静里藏势一个个凸目圆睁、阔口撩牙既有威严又小乏憨趣明显受到了陕北腰鼓、陕北秧歌表现形式和体势的影响。

陕北说书诙谐幽默独特的陕北方言语音委婉、缠绵有味说来如唱唱又似说真正的妙语解颐、意趣横生是民间口头文学的精彩华章。陕北流传有“听说书挥泪、替古人担忧”的句子便足以表达其撼动人心的魅力所在。陕北剪纸又是中国民间镂刻艺术的精妙绝伦让国际人士叹为观止。这也是陕北乡风民俗的相互渗透感染、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而集大成。陕北剪纸题材广泛、形式多样做工精巧细腻是民间艺术的瑰宝。与此相当的乡风民俗还有陕北秧歌、陕北社火与芯子、舞龙舞狮、踩高跷、赶毛驴、转九曲以及打焰火、贴窗花、闹满月、祭祖、赶庙会等组成陕北民俗文化的独特生态圈。这个民俗生态圈“圈”定出了一个由民俗、民风和民间生活构建的理想世界。

鉴于陕北民间艺术的相互融通、相互借鉴、相互取舍石雕狮的艺术造型强化了一种民间情绪这种“情绪”体现在狮子的神态、趣态。可以说石雕狮子是博涉返约的它借鉴了民间的剪纸、刺绣、泥塑、面花等手法在创作方面无拘无束地放大与夸张又显然受到了“信天游”和”陕北说书”、陕北秧歌”、“陕北锣鼓”的影响使其有了深浑憨劲的仪表仪态。民艺学是一门崭新的同“民间”与“艺术”有关的学科“民艺”按字面的释意“民”可以解释为“民间”、“民众”、“平民”、“人民”“艺”可以解释为“艺术”、“技艺”、“手艺”、“工艺”等。“民艺”二字整合出了民艺学的研究核心即民间艺术、民间工艺、民众艺术包括民间美术。当然了民艺学不是对以上词组的简单缩写从某种意义上民艺学又融会了以上词组的思想内涵、文化内涵同时民艺学熔铸了民俗生活、劳动生产、宗教祭祀等多个方面的意义。

从社会学的角度民艺更贴近“民众艺术”从民俗学的角度则侧重“民俗艺术”从艺术学和工艺科学的角度更能体现“民间美术”、“民间工艺”和“民间技艺”的特征。足以见得民艺学是诊释和考察石狮子“最顺手”的工具。我们用民艺学来映照石狮使其尽快地走出美术化、美术类、美术品的研究局囿使石狮子更具对社会、时代和人生的肩发启示作用。民艺学具有某种对多学科的整容性与整合性它的内涵与外延是建立在多学科基础之上的单纯从字面上确定民艺的概念是不严谨的是缺乏科学态度的。石狮子作为民间艺术的民间石刻形式从五个方面暗合了民艺学的基础概念。石狮子具有民艺、民俗、民间器具的功能特征和指示特征。

陕北石雕狮子是为了一般民众的生活而制作的器物、迄今为止石雕狮子是以实用为第一目的而制作的、石雕狮子是为了满足众多的需要而大量准备着的、石雕狮子生产的宗旨是价廉物美、作者都是民间匠人。石雕狮子是具有地域化特质的地方风俗。我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民俗概念的国家之一但“民俗”作为学术概念出现却相对较晚。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开始用“风俗”这个词孔子曰“移风易俗”。古人对风俗的概念也有释文“上之所化为风下之所化为俗”。

很明显石雕狮子既具有“上之所化”的遗风比如狮子崇拜也有“下之所化”的响韵比如“拴娃”的习俗。石雕狮子是不可复制的民间艺术的瑰宝它具有鲜明的独特艺术个性重大地区别了宫廷文化、宗教文化中的石狮子展示和体现出的是源自民间的一种生活的姿态。石雕狮于展示出的生命姿态具有气韵兼力的灵动之美具有以平面方式表达空间的融汇作用具有借狮子整体抒发的个体化、家族化情感情慷具有复杂的社会功用性、生活实用性、艺术启示功能这诸多的作用和功能即不同于宗教祭器也不同于帝陵石雕。石雕狮子不仅是一种感性形式的存在同时还具有情感与理性的内容。

从学术学科的角度分析石雕狮子圆润融通的各种表现方法暗合了中国传统美术的审美观念。“气韵生动”这同时也是中国绘画与雕塑的基础原则也是表达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重要手段。石雕狮子复合的学术学科颇多石雕狮子这一民间艺术几乎牵涉到社会学科、人文学科和自然学科的各个门类。可以说石雕狮子是文、史、哲的整合从表达方式和思维方式两个面石雕狮子显然具有充足的艺术含量和完备的表达艺境和意境构成了创作与欣赏的关系结构出了风格与体势、雅与俗、实与虚的审美环境。狮子在民间艺术家的斧凿之下被赋予了奇异的“规矩在心变化在手”的特征被赋予了“任心随意皆合规矩”的显著特点。